以考试改革体现法治伦理
叶竹盛
从岗位认同到专业认同，再到伦理认同，中国的法律职业制度改革不断拓深法律职业的内涵，不断回归法律职业的内在规律
被称为中国职业考试“第一大考”的国家司法考试，即将面临重大改革。根据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近日印发的《关于完善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制度的意见》，这一实施了14年的考试制度，将在考试内容上加强科学化、标准化、信息化建设。改革的实施不仅将影响许多人的职业命运，也关系到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目标的实现。
司法考试制度自2002年启动以来，在我国依法治国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此前，律师、法官等不同岗位分别考试，主要目的是解决中国法治进程加速推进之后，各岗位人员欠缺的问题。然而，由于考试模式的不同，无法在不同法律职业间构建共通互融的共同体认同。国家司法考试制度的实施，使这一状况大为改观，最直接的效果是，不同岗位的法律工作者在专业化和职业化程度上都有所提高，许多法治共识逐渐凝聚。近年来，不同法律职业协力防范和纠正冤假错案的诸多举措，便是有力佐证。
如果说2002年版的司法考试制度，将以往律师、法官、检察官和公证员分别考试的状态统一为一场考试，是“小统一”，那么即将迎来的改革，或可称为法律职业的“大统一”：不仅将更多法律从业人士纳入考试范围，而且将包括法律顾问、仲裁员和政府中从事行政处罚决定的人员等纳入进来。更重要的是，《意见》以考试制度的改革，力图在法治伦理的层次上构造法律职业的统一性。《意见》用“法治工作队伍”的称呼，替代了以往常用的“法律专门人才”或是“法律工作者”，将法治工作定义为“涉及对公民、法人权利义务的保护和克减”。这种提法超越了以往的法律职业概念，体现了法治的精义。
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提出，完善法律职业准入制度，健全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制度。法律职业的统一在于法治伦理的统一，这一职业内涵的回归，有助于人们认识到，法律岗位虽然有分工，但根本利益不应有分立；不同法律职业不是司法流程上的对手，而是法治的共同队友。以法治方式和法治思维维护公民和法人的权利，这是法治伦理的基本内容，是不同岗位上的法治工作者应当共同奉行的职业内涵。
当然，仅有一场统一的考试不足以构建统一的法律职业共同体。法治是一项系统工程，回顾中国的法治建设历程，在不同的历史条件和时代背景下，总会有不同的改革重点。当前，中国正全面建设法治国家，统一法律职业制度的改革正顺应了这一进程。在社会学家看来，社会分工越细，专业化、职业化越重要，“礼失求诸野”的现象，应更多为职业团体的道德水准来替代。放在法治语境下，这个规律也是适用的：法治工作队伍的道德面貌将构成中国法治图景的基准色，进而影响国家和社会的法治伦理面貌。
从岗位认同到专业认同，再到伦理认同，中国的法律职业制度改革不断拓深法律职业的内涵，不断回归法律职业的内在规律。进而言之，在当前一轮司法改革中，包括员额制和司法责任制改革在内的改革措施，都是在促进不同法律职业间的融会贯通，从而共同筑牢全面依法治国的法治伦理根基和职业认同。
（作者单位：华南理工大学法学院）
《 人民日报 》（ 2015年12月23日 05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