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严 瑜
6月18日，欧元区财长将在卢森堡举行会议，为希腊与其欧洲债权人达成协议以免其出现债务违约做最后的努力。有关希腊债务危机的拉锯战仍在持续，希腊国内经济依然不容乐观，其可能退出欧元区的猜测也从未平息。这里从来不缺国际社会关注的目光，而我们更关心的是，这种种一切对于生活在希腊的侨胞尤其是华商，意味着什么？
与希腊紧密捆绑
与希腊几千年的历史相比，华侨华人来到这里发展的短短几十年似乎显得太过短暂。然而，他们对于这片古老国度的归属感却一点也不单薄。
“虽然华侨华人在希腊发展的历史不是很长，但对于不少华侨华人来说，他们早已立足于这片土地，把这里当作第二故乡。”在接受本报采访时，已在希腊生活了13年的《中希时报》总编辑汪鹏如是说。
据汪鹏介绍，希腊的华侨华人大多来自浙江、福建等地，绝大部分以经商为主，其中又以从事日用百货、服装、鞋帽、工艺品等商品贸易的为最多。
华商为主的构成，使得希腊华侨华人的生存与希腊整体经济的发展总是紧紧捆绑在一起。而在最近的7年，不少华商经历的或许是来到这里后最困难的一段时间。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引爆希腊债务危机，希腊国内经济由此一蹶不振。如今，希腊与国际债权人还在就达成改革换援助的协议进行艰难的谈判。这是国际社会近来关注的热点，更是关乎当地华侨华人尤其是华商切身利益的重要事件。
“我们大家都非常关心这件事，如果希腊真的因此退出欧元区，那将对我们华商产生很大的影响。”希腊华侨华人总商会执行会长陈昂告诉记者，目前当地华商主要有两大担忧，一方面如果希腊脱欧，重启本币德拉马克，可能造成货币贬值，进而导致华商在希腊的资产缩水，另一方面也可能带来社会动荡，引发社会治安问题，这都是华商所不愿看到的。
难躲危机的冲击
陈昂等华商对于希腊未来何去何从的担忧不无理由。自2008年希腊债务危机爆发以来，当地华商不可避免地承受了巨大的冲击。
陈昂介绍，相比2008年最多时的近3万人，如今留在希腊的华侨华人大约1.6万人，只剩过去的一半。而对于如今依然坚守的华商而言，日子并不那么好过。
“希腊华商大多从事服装、鞋帽、工艺品等贸易，主要针对的是希腊国内中产阶级以下的消费群体，而这一群体恰恰受到希腊债务危机的冲击最大，危机之后他们各方面的消费都明显缩减，这就给华商的生意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汪鹏说。
陈昂在希腊做了十多年的外贸生意，对此，他更是深有体会。“债务危机发生之后，上届政府出台了财政紧缩政策，老百姓兜里的钱明显减少，购买力随之下降，我们的生意相比之前难做许多。”他说，今年年初，新一届左翼政府上台后，仍然没有给希腊经济带来根本好转，加之希腊可能退出欧元区的声音此起彼伏，对于华商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数据显示，希腊国内生产总值在去年四季度和今年一季度连续出现负增长，意味着该国再度陷入技术性衰退，这无疑给充满期望的人们泼了一盆冷水，也让华商难躲其害。“目前留在希腊的华商，80%都是在勉强维持或是亏钱，只有20%还能稍有盈利。”陈昂说。
“相比金融危机之前，这几年我们的营业额下跌了近50%。”希腊华侨华人总商会常务副会长虞陈星在希腊主要从事中国制造的鞋类产品的贸易，他告诉记者，不仅是他们这些从事贸易的华商，那些在希腊开零售商店以及在当地华商企业打工的华侨华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到希腊经济衰退的波及。“过去我们常说，只要是有1000人住的小镇，就有华人开的零售店，如今好多店铺都关门停业了，之前还有一些打工的侨胞因为欧元贬值，收入降低，也选择回到中国。”虞陈星说。
离曙光已经不远
危机之下，步履维艰。不过，一贯以坚韧、勤劳著称的华商没有轻易就此低头。凭借敏锐的商业洞察力，他们另辟蹊径，正努力在希腊的经济迷雾中摸索出新的发展路径。
“过去，我们主要是将中国商品进口到希腊市场，如今随着欧元贬值，汇率降低，我们开始尝试将希腊特色的橄榄油、红酒、农产品、矿产品等运往中国市场销售。”虞陈星说，虽然仍在探索阶段，但这种反向经营已成为他和其他不少华商贸易生意的重要内容。
而希腊得天独厚的旅游资源更是激发了华商们的商业头脑，吸引不少华商纷纷转战旅游行业。
陈昂目前就成立了一家旅游公司，主要为中国游客提供地接服务，经济效益还挺不错。“希腊拥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丰富的旅游资源，而且不同于其他行业，希腊的旅游业并没有受到太多债务危机的影响，旅游市场一直非常火爆，近年来到这里旅游的中国游客更是不减反增。”陈昂介绍，近两年，赴希腊旅游的中国游客人数每年增长约40%。这对于华商而言无疑是一块巨大的蛋糕。
“船小好掉头，虽然目前希腊经济不景气，但这里资源丰富，希腊人民具备很高的智慧，对华商也非常友好，我相信这里依然具有发展的潜力，未来两到三年可能就会有一个很好的转变。”谈及未来，陈昂仍然充满信心。
或许是受到地中海灿烂阳光的熏陶，如今坚守在希腊的华商们大多保持着乐观的心态。在他们看来，在经历了多年的经济阴霾之后，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曙光已离他们不远。“总会有一个反弹的机会。”虞陈星说。
“我们也非常希望希腊政府能够妥善解决债务危机，使希腊整体经济重新复苏。”汪鹏说，这也是他和许多侨商共同的期待。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5年06月17日 第 06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