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救灾机制面临林火蔓延考验(国际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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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员在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肖尔黑文的一个城镇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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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南威尔士州，一架直升机洒水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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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南威尔士州，空气中弥漫着林火产生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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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驻澳大利亚记者 刘天亮
核心阅读
澳大利亚多地发生的严重林火灾害已持续数月，最新统计显示目前澳全国着火点仍有上百处。澳大利亚1月6日宣布将设立新机构协调救灾和重建工作，以回应国内舆论对政府救灾不力的批评。
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日前表示，近几个月来在该国四处蔓延的林火已经造成至少24人遇难。截至目前，这场大火过火面积约600万公顷。干旱和高温是造成此次林火蔓延的重要原因，但政府反应迟缓、应对不力广遭当地民众批评。
仅新南威尔士州就有至少4.8亿只野生动物葬身火海，数千只考拉死亡
2019年9月6日，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北部地区发生了第一场山火。大多数人没能料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据当地媒体报道，截至去年12月底，仅在新南威尔士州和昆士兰州，就相继发生超过140起森林火灾。
数月以来，从经济最发达、人口最稠密的东南部沿海地区，到塔斯马尼亚、西澳洲和北领地，澳大利亚几乎每个州都有林火在燃烧。截至目前，林火灾害造成近2000栋民居被烧毁。
这场持续了数月的林火，成为澳大利亚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火灾，给生活在广袤森林里的动物们带来了灭绝性灾难。澳大利亚生态学家估计，去年9月以来，仅新南威尔士州就有至少4.8亿只野生动物葬身火海，它们包括哺乳动物、鸟类和爬行动物等。澳环境部门估计，数千只澳大利亚国宝级动物考拉因林火死亡。澳其他各州因森林大火丧生的动物数字尚不清楚，但专家估计，在大火中丧生的动物可能达到10亿只。
根据相关组织的统计，澳大利亚持续数月的森林大火释放3.5亿吨二氧化碳，而吸收这些二氧化碳需要一个世纪或更长时间。
林火肆虐还造成严重空气污染。悉尼、堪培拉、墨尔本等城市持续被烟霾笼罩，空气质量数据在最糟糕时超过官方确定的“危险”级别十数倍。当地民众被迫减少户外活动，口罩销售一空，日常生活受到很大影响。
目前，澳大利亚局部地区的火情有所缓和，但整体情况不容乐观。专家提醒，火情有可能再次加剧。
“当局无视全球气候变暖，对防范林火等自然灾害缺乏长期战略”
澳官方宣布，自2019年7月澳进入林火季以来，高温天气和干旱是澳各地持续数月林火肆虐的主要原因。
由于地理和气候等因素，澳大利亚每年7月会进入森林火灾高发季。去年8月下旬，澳大利亚林火及自然灾害合作研究中心发布了《澳大利亚季节性林火展望》报告，提醒2019年林火季森林火险可能具有毁灭性。但这份报告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该机构首席执行官理查德·桑顿对媒体表示，“气候变化引发的极端干旱日益严重，我们和消防部门都已经提前作出预警，2019年森林火险可能达到毁灭性级别”。
气象学家认为，2019年这场史无前例的林火和2018年的极端干旱，都证明澳大利亚已经成了全球气候变暖的受害者。据澳气象局统计，自1910年以来，澳大利亚平均地面气温已上升约1摄氏度。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该国每个10年的气温与上个10年相比都呈上升趋势。
塔斯马尼亚大学自然科学院火灾研究中心主任戴维·鲍曼分析称，数月来澳各地出现的林火规模之大前所未有，这和全球气候变暖相吻合。在2019年的林火季，大风和高温干燥天气等多种极端天气同时出现，并伴随如此大规模的林火频繁发生，已经显示出澳大利亚的气候模式发生了变化。鲍曼警告说，“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适应气候变化引发的林火。澳政府气候政策的失败将导致灾难不断升级。”
悉尼大学商学院教授汉斯·杭智科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令民众最失望的是，当局无视全球气候变暖，对防范林火等自然灾害缺乏长期战略”。
有当地媒体认为，避谈气候变暖是澳大利亚政府错误的政策选择。专家认为，澳大利亚现政府在气候变化问题上的保守立场，有其深刻的经济因素。煤炭、石油、天然气等能源行业在澳大利亚经济中扮演重要角色，澳政府一直拒绝压缩煤炭产业规模的改革建议，相关利益集团一直在游说澳政府否认气候变化的影响。目前，澳政府不承认澳林火危机的加重和全球气候变暖之间存在直接关联。
“政府在林火危机上表现出推脱和不冷不热，救灾工作反应迟缓”
专家指出，澳大利亚联邦政府明显低估了这次林火的规模，救灾工作反应迟缓，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缺乏统筹协调。目前，澳国内围绕林火的政治性争论和质疑声日渐高涨，政府应对不力广遭当地民众批评。
此次林火发生后，一直有来自一线的消防员提醒，去年林火季来得早、范围广，需要倍加重视。但这些意见未被当局采纳。据报道，从2016年起，澳大利亚应急部门就要求获得更多资源，澳国家空中消防中心专门请求每年增加1100万澳元（1美元约合1.4澳元）经费拨付，以用于租赁大型消防飞机，组建一个大型灭火飞机队伍，但这项申请迟迟得不到批复。与此同时，联邦政府对他们的资助额度比2003年减少了一半以上。有些地方的消防员甚至要靠众筹来购买基本消防设备。
除了澳政府对林火灾情的误判，此次林火肆虐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联邦与地方政府的协调分工不力。根据澳大利亚法律规定，州和领地政府对林火等自然灾害负有主要责任。正常情况下，如果地方政府未提出请求，联邦政府不会提供额外的支援。而事实上，去年林火的规模早已超出了州一级政府所能应对的范围，亟待加强联邦层面的统筹协调。
澳前总理陆克文在媒体撰文批评说，“政府在林火危机上表现出推脱和不冷不热，救灾工作反应迟缓”。澳前总理特恩布尔此前建议政府，要在全国范围内协调消防工作。他表示，目前的火情已经是国家安全问题，协调消防工作应由联邦政府发挥牵头作用，但澳现政府拒绝采纳这一建议。
在澳大利亚，乡村消防局是扑灭林火的中坚力量，主要成员是志愿消防员，他们人数远超职业消防员。以新南威尔士州为例，去年12月参与灭火的2700名消防人员中大部分都是志愿消防员。然而，他们不能从消防部门领任何补贴。他们在执行任务期间，其雇主要照付工资，但去年林火季尤其漫长，一些小企业主很难让员工工作与救火两不误。民众呼吁澳大利亚联邦政府为这些志愿消防员发放补贴，但遭到拒绝。
在舆论重压之下，澳政府本月6日宣布设立一个负责救灾和重建工作的新机构，并承诺将为救灾先期拨款20亿澳元。政府还同意给志愿消防员发放最多6000澳元的补贴，给国家空中消防中心拨款1100万澳元。此外，澳军方组织了由近3000名预备役军人组成的救灾队伍，这是该国历史上首次动员预备役军人参与林火救灾。
（本报堪培拉1月9日电）
《 人民日报 》（ 2020年01月10日 16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