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铸不屈民族魂
——观越剧新编历史剧《屈原》
朱为总
新编越剧历史剧《屈原》在情节铺排上层层见戏，演员技艺精湛，细腻地表达了人物情感，突出展现了屈原的家国情怀、崇高信念与理想追求
屈原是我国历史上一位广为人知的诗人和思想家。新近由绍兴小百花越剧团创作的新编越剧历史剧《屈原》，被搬上了舞台。该剧以屈原一生经历为线索，突出展现了屈原的家国情怀、崇高信念与理想追求。
在新剧目的创作中，文本的高度往往决定了整部戏的高度和深度；剧本的优劣可以决定一部戏的成败。从这一角度来说，新编越剧历史剧《屈原》在文本创作上是较为成熟和完整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新编越剧历史剧《屈原》，在这一千古名句和主题曲的贯穿下，讲述了屈原的悲剧性命运。该剧以“慕其爱国之志欲救亡”为核心立意，屈原为维护楚国利益，甘愿以身殉国、以身殉道、以身殉志的人格精神和家国情怀，能够唤起我们对社会和现实人生的思考，从而赋予这部历史剧以当代价值。全剧突出了文学性和文化内涵，文脉戏脉灵动贯通，情节铺排层层见戏，各个主要人物情感浓烈鲜活。比如，剧中屈原与渔夫的对话，怀王与屈原分别在秦国、楚国的监狱中伴随着铁镣声声的对唱，屈原投江前的“天问”等段落，都很好地体现了文学性与舞台性的融合，赋予该剧以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相结合的艺术特色。我们不仅清晰地感受到编剧吕育忠对这一厚重历史题材和历史人物在艺术把握上的精准，也感受到剧作家对人类历史发展的思考以及关注人生命运的现实情怀。
戏剧界向来有“戏无理不服人，戏无技不惊人”之说，一部新创剧目要想赢得观众的认可、真正具有可看性，除了剧本好，还需要演员能够深入表达人物情感，精确展现戏曲技艺。新编越剧历史剧《屈原》的主演，“二度梅”获得者吴凤花，是一位在越剧界深受人们喜爱的小生演员，她的表演精纯细致，传统艺术功底深厚。在该剧中，屈原这一人物本是老生应工，剧中多处内心独白式的大段念白是对戏曲演员艺术功力的一大考验。作为小生演员的吴凤花凭借精湛的演技，以充满张力的真情细细地体味着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很好地完成了对屈原这一人物的舞台塑造。与渔夫对话时的屈原是神邈气煌的诗人；与权贵抗争、与秦相论战中的屈原高冠长剑，宽袍阔袖，尽显政治家的非凡气度；在狱中昂然挺立的屈原凝重如铁，不失大气凛然之神采；“天问”中的屈原，一袭白衣，仰天长叹，犹如一座圣洁的丰碑屹立于舞台之上，庄严、壮美……可以说，在当代越剧舞台上，吴凤花为我们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全新的艺术形象，这个形象具有可以走进观众心底的艺术力量。该剧其他演员的表演也很出彩，如张琳扮演的宋玉，玉树临风，飘逸潇洒；董鉴鸿扮演的婵娟，清丽脱俗，风韵天然；吴素英扮演的南后，心机深藏，气势逼人；楼惠琴扮演的楚怀王，王气雄浑，尽显一代霸主之威严，各具特色。
新编越剧历史剧《屈原》的舞台呈现延续着导演杨小青“把舞台空间留给演员表演”和“诗化越剧”的创作理念。特别是屈原与渔夫对话这一场景，芦苇丛生，天光水色，呈现出蒹葭、秋水、长天相交融的诗境；怀王与屈原身在秦楚两国监狱中的对唱，体现出导演对不同时空的处理；待到“天问”这一段落，舞台空旷，唯见茫茫长空与江水，表现出屈原通古达今、震撼人心的“一腔愤懑向天问”，似乎惟其如此才能容得下屈原对理想的珍爱、对操守的坚持、对人生价值取向的执著。这种舞台呈现不仅给观众带来视觉美感，也给全剧带来了时尚感。如果在全戏尾声的节奏处理、在平衡屈原与剧中其他主要人物的戏份比例、在舞美设计的写意之美等方面有所精进，相信该剧将更加完善。
近年来，在新剧目创作的探索与创新方面，绍兴小百花越剧团的势头较为强劲，好戏不断。越剧已跨过百年发展历史，如何更好地走向未来是摆在越剧人面前的课题。不论时光如何流转，环境如何变迁，对传统的用心守望，对未来的不断探索，是艺术家必然的生存价值和历史使命。我们有理由相信，越剧的未来之路将会走得更加坚实，更为精彩。
《 人民日报 》（ 2016年07月15日 24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