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争论是否改革安全部门
本报驻德国记者 冯雪珺
德国柏林圣诞市场恐袭案已过去近半个月，嫌疑人阿尼斯·阿姆里也已被意大利警方击毙。随着嫌犯的更多细节曝光，人们发现，这原本是一场可以避免的恐袭。近日，《南德意志报》等媒体披露，阿姆里一直在德国安全部门的监控中。根据德国宪法保卫局文件所披露的信息，2016年2月，阿姆里就被列入“危险分子”名单，并被察觉与极端组织“伊斯兰国”有密切联系，“有发动恐袭的计划，需要长期持续跟踪监控”。去年7月，在联邦及各州层面的联合反恐会议上还就是否立即将他遣回进行了讨论。尽管如此，安全部门在经历数轮讨论后，还是排除了阿姆里发动恐怖袭击的可能性。
情报足够，却做出错误判断，问题出在德国安全部门的现有架构上。1月2日，德国内政部部长德梅齐埃在接受《法兰克福汇报》采访时强调，在恐怖主义和网络攻击威胁不断升级的现状下，德国安全部门必须进行结构性改革。改革的主要目标是将权力集中到联邦层面，以提高工作效率和应对能力。
德国安全部门规模庞大，但结构松散，缺乏核心领导力。三大安全部门——警察局、宪法保卫局和刑事调查局，均设有联邦和各州层面的机构。基于德国的联邦体制，联邦和各州机构之间互相平行甚至是竞争的关系。例如，联邦宪法保卫局作为重要的国内情报机构，更像是各州宪法保卫局的联合总会，而不是其最高机关，甚至没有自由处理权。
“德国乃至欧洲面临的危机表明，有关机构有必要做出结构调整，加强中央机构的领导决策权力，减少联邦制带来的松散影响。”德梅齐埃强调，平行关系下，联邦及各州之间易产生信息壁垒，对突发事件执行力不强。只有权力集中，才能加速安全部门对情报的反应，尽早排除恐怖威胁、减少伤亡。具体措施包括：取消全国各州宪法保卫局的独立性，全部并入联邦宪法保卫局统一管理调配；扩大联邦警察发布逮捕令、临时关押犯人的权力；加强联邦级安全机构间的密切合作，即加强德国联邦刑事调查局、联邦警察局、联邦宪法保卫局的内部联系。
德国联盟党议会党团主席沃尔克·考德也表示，“宪法保卫局必须由联邦政府完全接管。如有必要，应通过修正宪法保证改革的落实”。《南德意志报》评论员罗南·施泰因克还指出，可以考虑在柏林设立联合反恐会议的统一协调指挥中心，敦促各部门快速有效地执行工作。
不过，这一改革提议遭到地方的强烈反对。北威州内政部部长耶格尔认为，笨重的中央机构不仅不能提高反恐能力，反而会加重官僚主义，使行政程序更繁冗。德国黑森州内政部长博伊特则认为权力集中化易加重安全部门执法过程不透明，加大监管难度。此外，联邦层面对改革也感到压力。过去，联邦警察局更多发挥着支援州警察局的协调作用。若实现改革，联邦警察肩负的执行任务更重，潜伏、调查、抓捕方面的要求更高，首先就面临相关人才储备不足的问题。
（本报柏林1月4日电）
《 人民日报 》（ 2017年01月05日 22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