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猫的野化放归路(人民眼·濒危野生动物繁育)
本报记者 郭舒然 张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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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①:8月4日,“云涛”在培训基地享受清凉。
图②:2017年11月,“八喜”顺利放归栗子坪。
图③:“张梦”与妈妈在野化圈。
图④:2014年3月,野外摄像机拍摄到的“泸欣”及其幼仔。
图⑤: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韦华(右)和同事前往野化圈。
图⑥:“淘淘”活动区域示意图。
资料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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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出成都,沿京昆高速公路行驶4小时许,入雅安市石棉县境。雨后初霁,山间时而云雾缭绕,时而茂林苍翠;峡谷或激流喧腾,或澄澈如镜。
山,曰小相岭山系;水,曰阿鲁伦底河。
这一神秘深邃、令人向往之处,便是国内首家大熊猫野化放归基地——栗子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我国迄今放归的11只大熊猫中,有9只选在了栗子坪。
千里之外,8月21日的首都北京,首届中国大熊猫国际文化周“熊猫中国·四川之夜”活动正在举行,这批野化放归大熊猫的命运也牵动着国内外熊猫爱好者们的心。
“我们致力于大熊猫科研的目的,就是保护与复壮野生大熊猫种群。”耄耋之年的大熊猫研究专家胡锦矗院士表示,“在圈养大熊猫繁育技术取得长足进步的当下,把目光和精力投向大熊猫真正的家园——野外,是正确而急迫的选择。”
圈养大熊猫的野化放归现状如何,取得了哪些成效,又遭遇过哪些困顿?记者来到四川雅安等地,一探究竟。
缘 起
随着三大难题陆续攻克,大熊猫繁育硕果累累:2002年仅有161只,至2017年底,达518只。增加的国宝熊猫,往何处去
“啵啵啵、啵啵啵……”
7月初的一个傍晚,无线监测器发出越来越强的信号,难道是大熊猫靠近了?十几分钟后,竹林中发出一阵嚓嚓声,一只戴着无线电项圈的大熊猫向观测点走来。只见它来到悬空的帐篷下面,一爪掀掉锅盖,叼起饭锅儿就走。一顿美餐,吃饱后的大熊猫,心满意足地呼呼大睡。
“是‘八喜’!”
栗子坪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黄蜂与同事余国宝,激动地对视了一眼。为了持续监测“八喜”的活动数据,接下来,他们靠着干粮硬撑了两天。
“八喜”是栗子坪保护区最新放归的大熊猫。这也是历经半年的艰苦跋涉后,监测队员头一次看见“八喜”。
丛林密布荆棘遍野,悬崖峭壁步步惊心,爬山、涉水、卧冰、冒雪、栉风、沐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了观测大熊猫在野外的安全和健康状况,栗子坪保护区大熊猫专职监测队和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的科研人员,每天在山间穿梭。往往在山上一待就是一周,常常十天半月回不了一趟家。他们为拾到一枚新鲜粪团而兴奋不已,为获得一项准确数据而喜上眉梢。
全国第四次大熊猫调查结果显示,自上世纪90年代初实施“中国保护大熊猫及其栖息地工程”和“天然林保护工程”以来,野外大熊猫濒危状况得到进一步缓解。国家林业和草原局保护司司长杨超介绍,大熊猫野生种群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1114只增长到1864只,自然保护区从15个增长到67个,受保护的栖息地面积从139万公顷增长到258万公顷。
四川省林业厅野生动植物资源调查保护管理站副站长古晓东,参与了多次大熊猫野外调查。在他看来,调查结果也表明大熊猫面临的威胁依然存在,主要表现在大熊猫栖息地片段化、小种群遗传多样性低;栖息地内的人类干扰,如放牧、采笋、采药、旅游,以及一些大型工程建设等,对大熊猫的生存和繁衍带来一定威胁。
另一方面,随着“发情难、配种受孕难、育幼成活难”这三大难题被陆续攻克,大熊猫繁育硕果累累:2002年仅有161只,2010年增至312只,截至2017年底,我国圈养大熊猫种群数量首次突破500只,达到518只。
增加的国宝熊猫,往何处去?
以大熊猫在国内外受欢迎的程度,新建基地,再辟园林,继续圈养供人观赏,一辈子“靠卖萌为生”似乎也并无问题。
不过,这显然非大熊猫保护研究之初衷。
“我们用了50多年的时间来挽救濒危物种大熊猫,还将用50年甚至更长时间,让大熊猫真正回归自然。这是中国大熊猫保护工作者的使命。”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主任张志和如是说。
为拯救大熊猫孤立小种群,改变其濒临灭绝的状态,同时也为了整个大熊猫种群持续繁衍,从2003年起,我国陆续建成位于四川卧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核桃坪野化培训基地、天台山野化培训基地,以及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都江堰繁育野放研究中心。
自2009年起,栗子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开始承接大熊猫放归工作,并于2014年获批成为全国首个“大熊猫野化培训放归基地”。
反复斟酌,几经研讨,大熊猫野化放归,终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挫 折
科研人员一时面临两难选择:是让正在野化培训的大熊猫返回圈养场,还是让它们到野外继续自己的使命
时光回到2003年夏天,核桃坪基地。放归行动初启,两岁的雄性大熊猫“祥祥”入选,开始接受一系列野化培训。
核桃坪一期野化培训圈,海拔2080米,面积2.7万平方米,竹林青翠,溪流涓涓。
没皮球玩,没梯子爬,看不见兄弟姐妹,听不见进餐哨音……面对突然发生的这一切,“祥祥”有些手足无措。
“当时,‘祥祥’能从卧龙上百只圈养大熊猫中脱颖而出,主要在于它有三个特质:年龄优势、身强体壮和便于参照。”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党委副书记、常务副主任张和民向记者回忆,“与其他同龄伙伴相比,‘祥祥’反应敏捷,学习能力强,可塑性高。”
专家确定的入选大熊猫首要条件为年龄在两岁左右的亚成体。而“祥祥”在同时入选的大熊猫中体格最健壮,也是唯一一只在整个圈养阶段从未生过病的大熊猫。
此外,“祥祥”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福福”,一直生长在人工圈养环境里。两者有着相近的基因及类似的先天条件,方便科研人员开展对照实验。
抬头啃竹叶,低头喝泉水,过冬的窝自己刨……“祥祥”告别了“饭来张口”的日子,闯过头道关,成功晋级第二阶段,接受更严酷的考验。
此时的“祥祥”野性初显,面对往日亲昵的饲养员刘斌,不是躲避,便是攻击。
开局良好,放归行动循序渐进。
2006年4月,卧龙自然保护区巴郎山。笼门轻启,“祥祥”扭动身腰,消失在山野中。
“祥祥”脖子上戴有卫星定位装置,同时采用GPS跟踪技术和无线电遥测技术,每天监测它的生存状况、移动规律和觅食行为。头半年,一切顺利。
冬季来临,“祥祥”面临难关。
2006年12月13日,无线电监测显示,“祥祥”出现非常规的长距离移动。科研人员的心揪了起来。一周之后,竹林中闪现“祥祥”的身影,跌跌撞撞有异常。通过仔细观察,科研人员发现“祥祥”身上多处受创,尤以背部、后肢掌部伤势严重,急需送归基地治疗。
元旦前伤口愈合,再度原址放归。不曾想,几天以后,无线电信号持续衰减,继而中断,“祥祥”下落不明!
冒着严寒,满山搜寻,奈何杳无踪迹。一个多月过去,终于找到,却只存一具冰凉尸体……
经过剖析,“祥祥”死因逐渐清晰:与另一只雄性大熊猫争夺领地时发生冲突,一番打斗,“祥祥”败下阵来,逃跑中慌不择路,失足落崖,伤重不治。
“祥祥”的皮毛保存在研究中心,尸骨埋在它生活了近1年的卧龙自然保护区“五一棚”白岩区域。刘斌痛哭一场。
科研人员一时面临两难选择:是让正在野化培训的大熊猫返回圈养场,还是让它们到野外继续自己的使命?
“有很多人认为国宝就应该养尊处优,把它放出去干吗?说我们是沽名钓誉、没事找事。”张和民表示,“但我心里一直想,无论多难,大熊猫还是得回归自然。只有在野生的条件下,大熊猫种群才能不断地发展壮大。濒危野生动物能够在自然条件下生存和发展,才是真正的人与自然和谐。”
“今后的大熊猫放归宜选择野生种群密度小的地方。”刘斌没有想到大熊猫之间的野外争斗会那么激烈,“进一步训练圈养大熊猫的野外争斗能力很有必要,尤其是攻击打斗和防御能力。”
大熊猫野化放归的步子放缓了,却未止步。
转 机
“泸欣”自然配种、产仔、育婴顺利,证明异地放归计划可行,复壮孤立小种群希望显现
如同彗星一般,“泸欣”闯入了科研人员的视线——那是2009年3月26日,泸定县兴隆乡,一只大熊猫躺在路旁。
揉了揉眼睛,村民赶紧报告乡政府。
事关国宝安危,生病大熊猫被就近送往雅安碧峰峡基地救护。经全面检查,这只5岁的雌性大熊猫,因消化道感染引发严重脱水,终因体力不支瘫倒在公路边。
经短暂治疗,“泸欣”身体康复,放归栗子坪保护区,成为第一只异地放归的大熊猫。
新的放归方案似乎有些保守。科研人员分析,“祥祥”之死,致命原因之一,是其作为雄性,不易与野外熊猫族群融合。“泸欣”是雌性,不存在这个问题,而且获救不久,野性不减。加之小相岭山系大熊猫数量少,虽是外来户,融入几率较高。
后退一步,是为了再度前进。
就这样,来自邛崃山系的“泸欣”,被放归小相岭山系,移居栗子坪。
原以为,脖子上戴有先进的卫星定位装置,能随时锁定所在位置,可一个月不到,信号原地不动了。
莫非“祥祥”悲剧重演?科研人员的心沉了下来。
应急预案紧急启动,栗子坪保护区几十号人马迅速动员,夜以继日满山搜寻,踪影全无。好在发现GPS项圈,现场未见打斗痕迹,应是意外脱落。一年过去,“泸欣”再次露面,众人悬着的心方才落地。
“泸欣”够争气,不断给人惊喜。两年下来,拥有了自己的领地,稳步融入本地族群。
“泸欣”挺稳重,怀孕、产仔,瞒了个严实,直到被红外相机泄露“天机”。
在位于石棉县城区的栗子坪保护区管理局办公楼里,至今悬挂着一张拍摄于2014年3月25日的照片:雪花飘舞,“泸欣”行走雪地,颈部重新佩戴的项圈清晰可见,身后,一只半大熊猫宝宝紧紧跟随,毛绒模样,惹人怜爱。
接下来的半年中,红外相机多次捕捉到这对母子。经DNA样本收集和遗传分析显示,照片里的熊猫宝宝,约出生于2012年8月。妈妈确系“泸欣”,爸爸则是栗子坪保护区编号为LZP54的野生大熊猫。
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齐敦武博士向记者介绍,熊猫野放成功有几项观察指标:第一步,野放的熊猫至少要存活一年,自己能够解决温饱问题;第二步,要能参与野放区域当地的社会交往,建立自己的领地,同时回避别的熊猫领地;第三步,看能不能“找到对象”繁育后代,如果没有生育“下一代”,说明野放不成功。
“泸欣”自然配种、产仔、育婴顺利,证明异地放归计划可行,复壮孤立小种群希望显现。
但还没到庆贺之时,更没有骄傲的本钱。科研人员深知,此次成功,不过是放归路上迈出的一小步,圈养大熊猫野化放归依然任重道远。
拓 展
“泸欣”的成功,使科研人员决定进行“母兽带仔”的培训放归计划
“人工繁育的大熊猫不过是野生大熊猫的‘可笑的模仿’,它们无法在野外环境中存活。”
面对媒体的采访,西方一位长期研究大熊猫的专家曾如此断言。
不过,大熊猫“淘淘”可不一定这么认为。
“泸欣”的成功放归,使科研人员决定进行“母兽带仔”的培训放归计划。
“淘淘”是一只“如假包换”的人工繁育大熊猫。不过,打一出生,它就和母亲“草草”生活在核桃坪野化培训基地,尽量远离人为干扰。
不同于繁育基地温暖舒适的熊猫别墅,核桃坪时常伴随凶险。一天清晨,“草草”和“淘淘”正在林下休息,一只果子狸悄然靠近。那时候的“淘淘”还很小,正是果子狸眼中的美餐。
科研人员非常紧张,随时准备赶去营救。就在果子狸慢慢逼近之时,“草草”突然扑过来,把果子狸撵跑了。
“淘淘”的体重稳定增长,野外生存能力逐渐增强。为搜集到更多行为数据,科研人员穿着熊猫伪装服,拿着数码摄像机,在自制的蓑衣斗篷里尽量一动不动,一蹲就是四五十分钟。因为动作稍大一点,就可能对母子俩造成干扰。在夏天,且不说有多闷热,还有成群的蚊虫和蚂蟥前来围攻,连咳嗽、打喷嚏也只能捂着嘴鼻尽量压低声音。自始至终,必须静静地忍受,直到完成监测数据的收集。
2012年5月,母子俩进入第三阶段的野化培训圈。这个野化圈面积达24万平方米,海拔为2100米至2380米。
学习爬树、寻找水源、识别天敌……这个阶段,“淘淘”明显独立了很多,母子俩一般都相隔百米以上活动。而在以前,他们之间最远不过50米。
从第一阶段到第三阶段,母子俩两次转移到新的野化圈时,“淘淘”第一反应就是马上上树或者跑开,这让“母兽带仔”计划实施者、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副总工程师黄炎很高兴,因为“淘淘”的警惕性很高。这种看似“胆小”的意识和行为是圈养大熊猫不具备的,但对于野生大熊猫来说却性命攸关。
“‘淘淘’更接近野生大熊猫,一听见不同于母亲脚步声的异常声音,比如我们偶尔会踩到枯竹什么的,它就会本能地跑到几十米开外去,或者上树隐蔽。”黄炎介绍。
在第三阶段,一个重要培训项目就是应对天敌。野生大熊猫的天敌主要有黑熊、豹子和狼等。
试验中,科研人员首先用铁丝撑起金钱豹标本的毛皮,做成一只立体模型,并涂上豹子粪便制造体味,放在“淘淘”经常活动的区域内。然后,工作人员躲到树后草丛中,播放事先录制的豹子吼叫声,暗中观察“淘淘”的反应。
看到豹子标本时,“淘淘”先是发出了不舒服的叫声,随后几秒钟内就跑到了百米开外。黄炎判定,“淘淘”已经具备识别天敌的能力,能意识到危险并主动躲避。
在最后阶段,还要考验“淘淘”的同类识别能力。野生大熊猫是独居动物,一般不与同类发生接触,遇到同类的常见行为是“躲避、攻击”。打斗可能发生在确定领地、争夺与母熊猫的交配优先顺序上,野生大熊猫会做到尽量避免打斗以自保,先根据气味等判断对手强弱。
圈养大熊猫则不同,遇到同类的普遍行为特点是“亲近、友好”,因为从出生起就与同类一起生活,“就像人碰到会拥抱那样。但这样的行为,对野生大熊猫来说含义就完全不同。”齐敦武介绍。
这是最后的考验。
科研人员将对照组的一只同龄圈养大熊猫“小茜”放在“淘淘”附近,然后躲在远处观察。“淘淘”经过时,先是试探“小茜”,追赶了几步,但很快就离开了。
“‘淘淘’最后的态度是不予理睬。”黄炎认为,这代表“淘淘”对于同类的反应已与野生大熊猫相近。
2012年国庆节过后,也就是在“泸欣”产仔后不久,“淘淘”也奔向了栗子坪的茫茫深山。
前 路
大熊猫野化放归之路逐渐宽敞起来,背后是科研工作者的艰辛付出
“淘淘”终究淘气,与监测人员玩“捉迷藏”是常有的事。
前不久,“淘淘”斜靠高高树干上,一副懒散模样,就是不肯下来。
设法把“淘淘”驱赶下来后,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兽医对它作了一番体检。结果显示:发育正常,状况良好,体重达122公斤。在确定身体健康和佩戴GPS项圈后,“淘淘”被再次就地放归。
紧随“淘淘”步伐,“张想”“雪雪”“华姣”“华妍”“张梦”……近几年间纷纷落户栗子坪,放归熊猫家族不断壮大。
2016年12月15日,天台山野化培训场又迎来两对野化培训大熊猫母子,其中一对,正是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科研人员韦华熟悉的“喜妹”和她的女儿“八喜”。韦华与同事一起,立即开始了对这4只熊猫的监测工作。
但在随后两天的监测中,他们却没有发现“八喜”的身影。12月17日下午,深感不安的韦华决定进入野化圈寻找。他们首先尝试将“喜妹”引入隔离笼,希望以此吸引“八喜”。但因为“喜妹”尚不适应新环境,显得非常紧张,他们的尝试并未奏效。
此时,无线电监测信号显示出“八喜”正位于培训场的另一侧,与母亲距离很远。他们立即决定暂时撇开“喜妹”,从另一侧进入。看到“八喜”安然无恙,韦华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来了。
一切进展得似乎很顺利,他们边走边监测母女俩的位置,直到他们决定离开之前,两只熊猫似乎都未发生明显移动。
或许是山地复杂的地势影响了无线电定位准确性,当他们正准备离开时,“喜妹”突然现身,挡住了他们的退路。
韦华赶紧投喂竹笋,希望伺机撤离。然而“喜妹”此时护仔心切,无心进食,只吃了两口就追了上来,一下子就扑倒了走在最后面的韦华,并开始撕咬。
同事杨长江见状,立即脱下衣服蒙住“喜妹”眼睛,并扔出挎包、无线电接收机等分散“喜妹”的注意力,总算让“喜妹”放开了韦华。与此同时,另一位同事冯高志赶紧将受伤的韦华转移到安全地带……
类似险境,西华师范大学教授张泽钧也遭遇过。他在陕西省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追踪两只野生大熊猫争夺“恋人”时,被一只体重超过100公斤的雄性野生大熊猫“驱赶”。
“这只大熊猫刚打败了情敌,亢奋暴躁。情急之下,我爬到一棵树上。它就在树下吼叫。”张泽钧说,“或许是最后认出我不是‘情敌’,它在树下徘徊一阵后,便离开了。我一摸身上,竟然湿透了。”
今年5月,张泽钧领衔的“野生大熊猫栖息地研究与种群复壮技术”,摘得四川省科技进步一等奖。该项目的最新研究成果,现已应用到了放归环节。
正是这些科研工作者的艰辛付出,让大熊猫野化放归之路逐渐宽敞起来。
“想要保护大熊猫,保护栖息地、复壮野外种群是两大核心任务。”四川省林业厅副厅长宾军宜表示,“大熊猫物种的延续根基仍在野外种群的增长,人工繁育过程中积累的技术手段,将更为广泛地应用于大熊猫野化放归上。目前,我们正筹划在都江堰市和凉山彝族自治州雷波县各建一个野化放归基地。”
待到一个深秋午后,去年底新来到天台山培训的“小核桃”和“琴心”将奔向栗子坪的茫茫深山。之后的圈养熊猫小伙伴们,或许会增添更多的野归去向。
版式设计:郭 祥
《 人民日报 》( 2018年09月07日 16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