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沈靖然 《 人民日报 》( 2021年11月03日 第 14 版)
高黎贡山的大树杜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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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黎贡山拥有绵长的山脉。集热带、亚热带、温带和寒带于一体的完整生态系统垂直结构,使得这里生物多样性极其丰富。
建立生物走廊带、开展定期巡护、加强科学研究……地方政府、科研人员、当地居民等付出多年努力,共同守护着这里的生物多样性。
高黎贡山北接青藏高原,集中分布着我国约17%的高等植物种类和约30%的哺乳动物种类。中国科学院生物多样性委员会编撰的《中国生物多样性》一书,将高黎贡山列为“具有国际意义的陆地生物多样性关键地区”。
在高黎贡山腾冲段林家铺科研监测站,林下错落分布着今年刚种下的大树杜鹃幼苗。这是高黎贡山具有代表性的植物之一。
采取多种措施,保护濒危植物
被称为“杜鹃花王”的大树杜鹃,树干高耸。由于分布范围极其狭窄且数量稀少,20世纪初,第一棵大树杜鹃被偶然发现后,多年没有人再看到过它。
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山管护局腾冲分局副局长段绍忠介绍,为了摸清大树杜鹃的底数,中国科学家深入高黎贡山腹地,开始了多年寻找。直到20世纪80年代初,植物学家冯国楣的科研团队在腾冲界内的高黎贡山山腰发现多棵大树杜鹃。大树杜鹃群落的发现,给了科研工作者更多信心。
1983年,云南省人民政府批准建立高黎贡山省级自然保护区,1986年,经国务院批准晋升其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政府部门和科研工作者对大树杜鹃进行了系统的野外调查,直到2014年,最终确定当时保有的大树杜鹃数量为1771株。
“大树杜鹃种子比芝麻粒还小,从树上掉落后在原始森林生境中难以发芽,加之对温度、湿度、海拔等条件要求苛刻,种群自然更新和扩繁极为不易。”段绍忠介绍。自然更新和扩繁困难,就需要人为救助。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云南省林业和草原科学院等对大树杜鹃开展了人工繁育及扩繁技术实验。对实验室繁育成功的幼苗,选择在与其生境地条件相近的地方进行回归种植实验。林家铺成为回归种植实验基地之一。
据统计,林家铺最新移栽的这片杜鹃幼苗共200株,栽种于今年5月,目前长势良好;在2017年第一次移栽到这里的幼苗,存活率达60%,4年间,苗高从25厘米长到了最高60厘米。“我们选择移栽的幼苗基本在25厘米左右,这个高度能在野外生境中较好进行光合作用,自然生长。大树杜鹃自然生长缓慢,4年能长这么高,可以说回归种植很成功。”段绍忠说。
2005年,云南提出要保护极小种群物种。2010年,云南省人民政府批准实施《云南省极小种群物种拯救保护规划纲要(2010—2020年)》,将62种植物、50种动物列为极小种群物种,实施抢救式保护。在高黎贡山,野外摸底后通过近地保护及人工繁育野外回归等手段,保护了大树杜鹃、保山茜、滇桐等濒危、极危物种。
建立生物走廊带,优化野生动物生存环境
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涉及云南省保山市和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共分为北、中、南三个互不相连的片区。
做好保护离不开科学研究和大量实地监测。为解决野生动物栖息地生境破碎化这一难题,1996年,保山市人民政府、原腾冲县(现腾冲市)人民政府将位于云南龙陵小黑山省级自然保护区与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之间的国有林确立为生物走廊带,纳入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统一管理。“生物走廊带使生态得到有效保护,两个保护区几乎连成一片,物种迁出迁进,形成了真正的野生动物通道。”云南省保山市林业和草原局四级调研员李正波说。
“有时我就在山上数猴子,看着从山头那边过来的猴子越来越多,以前一次只能数几十只,现在经常能数到上百只。”守护菲氏叶猴10余年的护林员杨亚群激动地说,生活在生物走廊带内的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菲氏叶猴,数量从1996年的4群130只,增长到了2020年的8群300多只。
让生活和生态一起变得更好
1995年,在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山管理局等单位的帮助下,高黎贡山农民生物多样性保护协会在保山市百花岭村成立。“每年我们至少办两次生态保护培训讲座。”协会理事长侯兴忠自豪地说。
生态变好,生活也变好了。在高黎贡山的另一头,护林员张敏对此深有感触。
2013年,张敏当上了高黎贡山独龙江管护站的护林员。“国家给了我们保护生态的任务,也让我们有了稳定的收入。刚做护林员时,独龙江这边的路特别不好走,没通隧道前,还会遇到大雪封山半年的情形。”张敏回忆。2014年4月,独龙江公路高黎贡山隧道顺利贯通,张敏的巡山护林路也更便捷。
在隧道附近的河谷,张敏架起了高黎贡山独龙江段的第一个红外线摄像头。“除了做护林员的工资收入,我们还种起了草果,农作物卖到了山外面,收入也增加了不少。”张敏说。
独龙江乡乡长木小龙介绍:“目前我们的林下种植全部在次生林范围内进行,且对规模进行控制,绝不允许在保护区原生林下种植。巡护员定期巡查,严守生态保护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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