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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90后” 穷游记

2014-05-24 08:39 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
    穷游记
 



 
    (本报记者 尹晓宇)一次说走就走、简朴节省的旅行,其实是许多人的内心欲求。
 
  能能、嘉宝、祥子,便是相继辞去了工作,开始了未知的穷游之旅。
 
  认识这三个“90后”,纯属偶然。那是在去年国庆节,我从拉萨返京,准备拖着行李箱去赶机场大巴,由于时间尚早,便在拉萨繁华的八廓街一带边逛边看。正是早上10点多,摊主们开始摆货,走到一个摊位前,我拿起一串手串看了看,又问摊主是否有遮阳帽。
 
  摊主就是能能,他取了一个包包戴在头上,跟我说:“你看,这样就变成帽子了。”说话明显带着山东口音。
 
  背包闯事业
 
  能能1990年出生,辞了工作跑到拉萨,想闯荡点儿事业。此前他曾一直想做销售,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去苏宁做兼职,结果毕业后回到老家做了一名技术员,工作不到两个月就把工作辞了,坐火车来了拉萨。家里人觉得他是疯了!
 
  “那种坐班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到拉萨后,能能和一个朋友在宇拓路上租了一个摊位,每月租金1500元。宇拓路是拉萨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在大昭寺和布达拉宫广场中间,由于去年八廓街改造,新的八廓商城还没建好,八廓街原来的摊位就移到了这里。
 
  我眼前的宇拓路热闹极了,几个人铺张毯子在地上,摆上项链、手串、帽子、钱包、首饰盒等货品,主打尼泊尔淘来的货,摊主基本是穷游的“90后”,他们称自己为“藏漂”。
 
  能能的摊位基本上都也是卖这些东西,还在微信上开了一家叫作“能能创意工坊”的小店,前几日刚去尼泊尔淘了一次货。
 
  “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想干什么。”一个小时里,这句话能能说了差不多5次。
 
  去年10月,他回家跟父母谈了一次,父母答应让他在外面再闯荡两年。过年,能能没回家,“父母可以理解你,但亲戚们理解不了。”这让他压力很大,“毕竟到了该肩负家庭责任的年龄。”
 
  前些日子他和我通电话时说,他今年再赴拉萨前,还去了海南、大理,一边旅行一边看看有什么可做的项目。在大理客栈打工的时候,他经常跟老板讨论做些什么样的项目。老板的老公是法国人,有些投资经验,与他们的交流让能能觉得收获不小。
 
  搭车走天涯
 
  能能向我介绍了他的一位朋友,这就是嘉宝,目前也漂在拉萨,同属“90后”的穷游爱好者,旅行方式偏重搭车、帐篷、沙发客。
 
  嘉宝第一次远行是偷偷走的。
 
  跟父母说的去武汉,结果却跳上了去江西的火车,揣着1200块钱,连着去了福建、广东、海南、河北、湖南、云南,一走就是一年。
 
  那是2012年初,他22岁,大学毕业后跟几个朋友开了个早餐店,做了不到三个月,散伙。
 
  旅行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顺利,钱,始终是旅途中最大的问题。
 
  在深圳,嘉宝遇到了骗子,现金和银行卡密码全被骗走了,手机被偷走,口袋里只剩下两块钱,还是接警的警察给了他60块钱。
 
  嘉宝并没有选择回十堰老家,而是跑到附近的网吧在沙发群里发了一条求助消息,结果好几个不认识的沙友跑过去接他。
 
  “沙发”是一种互助旅游的方式,在“沙发客”这样的网络平台上,有人愿意为旅行的人提供免费住处,一般时间两三天,有可能是打地铺、睡沙发、简易床位。而需要免费住宿的沙友也可以在网络上发布信息求助。
 
  住了半个月的“沙发”,他在比亚迪找到一份工作,上了一个半月的班,挣了一些路费,继续走。
 
  家里已经打了好多次电话让他回去,他不愿意,流浪让人上瘾。
 
  没有固定的行程,走到哪儿算哪儿,嘉宝说骨子里喜欢这种自由劲儿。
 
  从深圳到茂名,500多公里,他第一次搭了免费车。
 
  在穷游圈里,搭车是很常见的一种方式,也热卖了《搭车去柏林》一类的书籍。搭车,嘉宝才感觉是真正的旅行,拖拉机、大货车、私家车都搭过。
 
  从成都到拉萨,3000多公里,就是这么搭车下来的,男生搭车会比女生难,有时候一天搭不到车子就徒步。即使搭到车子,作为回报,跟车主聊天也是必须的一项任务。
 
  在整个川藏线的旅行中,嘉宝大部分路程都是睡自带的帐篷。在西藏的八一镇,那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雪,帐篷虽然搭在凉亭里,早上起来的时候,帐篷上落满了雪,衣服也全都是湿的。
 
  大饼加咸菜一连吃了20多天,后来嘴都在流血,特别艰难的时候,中午是不吃饭的。到拉萨后,一家明信片店的老板为他提供了沙发,于是他留下来做了三个月的义工,后来又搭车去了贵州、湖南等一些地方,今年再次到拉萨的时候也开了一家手工艺品店,跟能能的小店斜对着。
 
  极限骑车行
 
  远行,对祥子来说,是为了自我的修行。
 
  祥子,是能能漂在丽江的一个朋友,1991年出生的,辞了工作在外面也漂了有两年时间。
 
  祥子是雅安人,家门口经常看到川藏线上的骑行者,因此骑行也成了他的大爱。辞了工作,借了朋友的单车,上网约了几个骑友就出发了,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次旅程骑了88天,川藏线连着新藏线,还去了帕米尔高原。
 
  川藏线由于比较成熟,二三十块钱的青年旅舍不难找,除了自备的压缩饼干,路上的补给也不成问题。但新藏线就艰苦得多。海拔5000米以上的路段有130公里,要翻越5座5000米以上的山,没有植被,空气稀薄,气候恶劣,路上常有狼等野兽出没,补给点极少,还有几百公里的无人区。
 
  从珠峰大本营下来后,听当地藏民说新修了一条去阿里的路,祥子和骑友想冒冒险,顺着就走了,在路上走了3天还没看到人,到第四天就没有食物了,直到傍晚遇到一个骑摩托的,告诉他们翻过一座山后有个村子,就这样饿着肚子骑到晚上11点宿营,第二天到村子时直接栽倒在地,在运动量极大的情况下靠着水支撑两天一夜。
 
  有摔伤的、掉河里的、车祸的,甚至因为取暖不当,一氧化碳中毒死亡的,一路上,祥子看到了太多骑友的不幸经历。
 
  “我对旅行的渴望来自于内心的自我压迫。”祥子说自己尝试极限旅行的原因跟这句话很像,来自以前看过的一本叫作《单车上路》的书。而这种自我压迫的来源,祥子认同书里的观点:既有少年时代就开始的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也有成长过程中出现的心理问题。
 
  祥子说,之前他不太有安全感,已经有着一份稳定而薪水不菲的工作,但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那理想世界,就像一道光芒,在你心里闪耀着……”听着许巍的《那一年》,祥子选择了极限旅行,也开始了心灵的修行,认识了许多朋友,也开始认识自己,还学习了民谣、茶道、香道、古琴。
 
  “无知便苦,常识乃乐,所有的困惑都源于自我修行的匮乏。”这是极限旅行带给祥子的体验,现在的他正在接触禅修。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4年05月24日   第 07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