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关押近7万名儿童移民
“美国移民政策造成太多人间悲剧”（深度观察）
本报驻美国记者 张梦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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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9月，美国政府宣布将取消美墨边境第三国移民避难申请资格，这意味着抵达美墨边境的绝大多数中美洲移民将无法申请避难。舆论认为，这一规定罔顾非法移民生命安全，加剧中美洲地区人道主义危机。
上图：一名儿童透过边境墙从墨西哥一侧眺望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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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墨边境墨西哥马塔莫罗斯一侧的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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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卫生和公众服务部近日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在2019财年（2018年10月1日至2019年9月30日），美国政府共关押约69550名无人陪伴儿童移民，同比增长42%，创近年来新高。
联合国研究人员称，美国的儿童移民遭关押现象比其他国家都要严重。美国政府一方面说“骨肉分离对儿童身心将造成长期伤害”，但另一方面却放任这种状况继续发生。美国舆论指出，这一现象对美国国家形象造成了严重损害。
“被拘留过的儿童移民几乎面临普遍的心理创伤”
根据美国卫生和公众服务部的统计， 在近7万名无人陪伴儿童移民中，至今仍有约4200名儿童处于关押之中，其他人或被递解出境，或送往全美各地的寄养家庭。
美国《时代》周刊讲述了一名洪都拉斯3岁小女孩的故事。今年3月，这名小女孩同其父亲在美墨边境被美国边境巡逻队抓获。边境执法人员将小女孩同其父亲强行分离，并送往一家政府资助的儿童关押中心。在其后一个月时间里，父亲都不知道女儿的下落。小女孩在儿童关押中心遭到其他孩子的欺凌，出现小便失禁、无法进食进水等现象。6月份，小女孩的父亲被驱逐出境。两个月后，小女孩才被送回她父亲身边。然而，创伤已经造成，小女孩始终拒绝同她父亲讲话、接触。“我们正尝试给予她更多的感情，更多的爱，但是如果情况还没有好转，我们将寻求其他帮助。”小女孩的父亲悲伤地说。
这名洪都拉斯小女孩的遭遇，只是今年被强行和父母分离的近7万名儿童移民中的一个缩影。美国哈佛大学发展中儿童研究中心主任杰克·肖克夫指出，人生早期的经历会影响人类大脑和身体发展，将孩子与其父母强行分开会影响脑神经回路的发展。美国儿科学会表示，“被拘留过的儿童移民几乎面临普遍的心理创伤”，并警告如果不及时治疗将会造成严重后果。
然而，现实很残酷，这些孩子中的绝大多数根本没有条件接受必要的治疗。
“全美各地的移民拘留中心如同事实上的拘留营”
去年5月到6月，美国国土安全部和司法部开始在美墨边境执行打击非法移民的“零容忍”政策。根据这一政策，被抓获的成人非法移民将以非法越境罪起诉，一同入境的儿童则被送往全美各地的儿童拘留中心。不到两个月时间里，2500多个家庭被迫骨肉分离。一年多过去了，由于缺乏信息等原因，至今仍有众多儿童移民未能与其父母团聚。
刚刚卸任美国国土安全部代理部长的凯文·麦卡里南在最近一次采访中表示：“骨肉分离政策走得太远了，这给2500多个家庭带来巨大影响，并给这些孩子带来难以估量的情感伤害，这是不值得的。我再也不想参与其中。”
今年6月，美国的儿童移民关押中心再曝丑闻。一个由美国律师组成的检查组发现，在得克萨斯州关押数百名非法儿童移民的两个安置站中，儿童缺衣少食且疾病流行。其中，克林特安置站没有窗户，关押超过250名儿童，缺乏食物、水和卫生设施。检查组成员沃伦·宾福德看到，一名4岁儿童的头发因为长期没有洗而打结，并由一名8岁儿童照顾。在回答检查组提问时，这些儿童“因为太疲倦而在椅子或桌子上睡着了”。律师托比·贾卢卡说，她在麦卡伦安置站看到，“所有孩子都生了病。他们用衣服擦鼻涕、擦呕吐物。孩子们多数衣不蔽体”。一名儿童告诉她，“我们靠吃冷冻三明治和腐败变质食品充饥”。
据美国《新闻周刊》统计，自去年9月以来，至少有6名儿童移民和更多的成年人在美国政府的移民拘留中心死亡。文章评论说，骨肉分离只是政府残酷对待儿童移民的开始。“全美各地的移民拘留中心如同事实上的拘留营，某些与政府签订合同的私人拘留中心甚至将孩子们当作囚徒”。根据文章的描述，孩子们甚至被关在笼子里，没有足够的食物或水。很多孩子不能洗澡、没有换洗衣服，甚至连刷牙等基本卫生要求都难以满足。还有些拘留中心没有足够的床铺，孩子们不得不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睡觉。拘留中心暴发的流感和其他疾病一再造成公共卫生危机。
“针对非法移民的骨肉分离政策是美国的道德污点”
移民问题是美国政治中最为分裂的议题之一。越是大选季，两党围绕这一议题的角力越来越激烈。在得克萨斯州麦卡伦市执业的移民律师尼尼奥·佩纳对本报记者说，非法移民是美国社会最为弱势的群体，承担着美国人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过着毫无保障的生活。这两年，美国政府出于政治目的重拳打击非法移民，甚至将众多儿童移民同其家人强行分离，这是极为不人道的执法手段。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专栏作家安吉·瓦莱里亚撰文指出，美国自称是“山巅之城”，历来喜欢炫耀其软实力。但是，一再出现的儿童移民在美国遭关押死亡事件，是美国政府在移民问题上实施残酷、虐待、无视人类痛苦政策的必然结果。美国政府“这一政策正在摧毁生命，也对美国的形象造成严重损害”。
《纽约时报》专栏作家托马斯·弗里德曼指出，无论是建造美墨边境墙，还是关押越来越多的成年和未成年非法移民，“美国移民政策造成太多人间悲剧”。美国两党不应一再制造“边境危机”，为自身政治利益服务。
美国移民权利倡议组织“全家人在一起”主席杰西·罗克托近日撰文指出，美国南部边境的拘留和家庭分离现象甚至比人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一年中拘留近7万名儿童移民，这对所有美国人来说都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针对非法移民的骨肉分离政策是美国的道德污点”。
（本报华盛顿11月21日电）
《 人民日报 》（ 2019年11月22日 16 版）
